贾抱朴这次进庄和刚才的出庄截然不同,他抱着丁疱转几个弯,轻车熟路,就来到一处竹林外。山庄笼着一层雾气,这里清露滴响,绝然是个好去处。他将丁疱依靠在绿竹根部放好,脱下自己的袍子,给他盖上,动作之轻柔,仿佛是在照看熟睡的孩子。
王大胆和句狐面面相觑。
贾抱朴从不远的花圃里找来鹤嘴锄,丢在王大胆脚下,冷冷说道:“挖土埋人!”
王大胆用脚尖蹭蹭地上,道:“这地儿有点硬,就我一个人挖吗?”
贾抱朴拢起袖子冷笑:“丁大炮就死在你手上,不是你挖还能是谁?”
王大胆朝手掌里吐口吐沫,抓起鹤嘴锄,当真一五一十地开始挖坑,一句话也没有。
句狐站在旁边看着,说道:“王大侠,你喝过庄里的茶水吗?”
王大胆摇头,埋头挖坑。
句狐抬头看看四周夜色,在窒息的黑中,紧了紧狐皮坎肩,道:“我不能帮忙了,因为我喝过那茶,怕一运劲就加速血液运行。”
王大胆朝他嗤了声,继续挖。足足挖了一个时辰,两丈高一丈宽的土坑才好。贾抱朴将袍子取下,铺平在坑底,再抱着丁疱,将他小心搁在袍子上。他的动作非常轻柔,又屏着呼吸,好像他面对的不是尸体,而是虔诚的朝圣者。
果然,放置好丁疱尸体,他站在坑边,弯腰深深祭拜。
夜风非常冷,句狐和王大胆看到贾抱朴待友如此,都叹了口气,移步过来,在风中祭拜丁疱。
贾抱朴默不作声站了会,才冷冷开口说道:“将你袍子脱下来。”
王大胆猜得到他要干什么,依言退下外袍,替丁疱再盖上一层。等到丁疱的脸完完全全遮掩在他的藏青色外袍下,贾抱朴捡起鹤嘴锄,一锄锄地仔细地将泥土浇盖在丁疱尸身上,像是园丁灌花培植。
终于过了一刻,一座小土坟静静屹立在满园青竹之中,飒飒扫风。夜里依然安静,三人满腹心事,各自无语。就在岑寂时,突然从右边传来簌簌细响,一阵泥土剥落声过后,地面上冒出一只惨白的手!
句狐跳到王大胆身后,叫道:“诈尸了么?”
王大胆给了他一个白眼:“你看清楚,丁师傅才埋在我们脚边,那边的不知道是谁。”
句狐赶紧又跳远点。
贾抱朴喝道:“又是什么妖魔鬼怪?速速现身出来!”
那只苍白的手像是在空中徒力抓着什么,手骨挣扎得嶙峋突起。土壤里冒出荷荷低声,手指也在一点点抽动。王大胆看不下去,走过去抓住那只手,使力一扯,居然连手带土,扯出半个人来!
王大胆即使大胆,也决计没料到会扯出半个人来,愣了下。句狐怪叫一声,躲在了贾抱朴身后,贾抱朴纹丝不动地站着,未曾受到一点惊吓,这份定力给了句狐莫大的安慰。
从土里冒出的人没了左边身子,血肉混着枝叶、泥巴,黑得像是一截碳。他的手肘、膝盖以下都被削走了,露出森然白骨,杵在夜色里,发出一点诡异的亮色。但是他还没有死,喉咙里急剧抖动着,简短冒出一两句碎语。
王大胆天不怕地不怕,始终不曾辱没他的名声。他将那人提到耳边抖了抖,道:“你说什么?声音大点!”那人絮絮说了点什么,他凑过耳朵,跟着念:“鬼……头发……”
句狐悄悄走近几步,道:“看这人的外衣,像是庄丁的服饰。”
那人艰难点头。
句狐又道:“我且问你,庄里的人呢?你又是怎么到了土里?”
那人嘴唇蠕动,王大胆照例凑过去,听他细说。“我……睡了觉……腹中疼痛……起来跑……撞到刀上……头发飘过来……鬼抓我……鬼……头发……抓……”头一偏,再也不动了。
句狐眼前一亮。
王大胆还在提着抖:“喂,你好歹说明白再死啊!”
句狐抓起鹤嘴锄,沿着满园角落,四散地敲着地底。传回来的都是硬邦邦的敲击声,他不死心,再在园子中间四处挖,都没发现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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